那一年,我们毕业了。

       五年前,我考上了市里的实验中学,然后只身一人背起行囊,离开家乡,开始了三年的高中住校生活。同学们常说“高中三年是炼狱的三年。”假如现在有人问我:那时有哪些事最能让我乐此不疲地去回忆。我想,恐怕更多的就是和同学一起共享学校附近小吃街上的美味了。

       那时的高中生活是绝对没有现在大学生活丰富多彩、有滋有味的。那时候,对于两周一休的放假模式已经是奢望了。不过,还好学校附近有一条被我们称之为“王家村大饭店”的小吃街。在那里,个体小饭馆林立,价格公道,美味繁多,油水十足。走在街上,你可以闻到各个饭馆飘溢在空气中的袭人香气,瞬间就可以勾起你的食欲。当然,这里也有我和“荷包蛋”的最爱---灌汤小笼包了。每到周六上午放假,我和“荷包蛋”都会大包小包的来到店里,然后找个角落安静地坐下,忘我地沉浸在飘着肉香的空气里。时间久了,我和“荷包蛋”都总结出吃灌汤小笼包的经验来了。

       当飘着肉香,热气腾腾,饱含纯正鲜美汤汁的小笼包摆在饥肠辘辘的“饿虎”面前时,别急,眼里冒光,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是要不得的。心急吃不了热包子,我们会在包子的尖角上咬开一个合适大小的小口,然后用匙子将醋和酱油的混合体一勺一勺地灌进小笼包里,边降温边解油腻。差不多了就吸出些汤汁,然后用筷子熟练地夹起包子,一口咬下去,鲜美的味道弥散开来,就有了苏东坡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的感觉。吃完小笼包,回家的步子就迈得更加有力了。

       高中,老师们在学习上抓得紧,而且,封闭式的教学管理也显得那么枯燥乏味。但是,我们总能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消遣方式。每到在校第一个周的周六下午,按要求是个人整理内务,洗衣服的时间。那时张文虫,大个子,荷包蛋当然还有我,不走寻常路,一起出去搓一顿是必须的。小吃街上的便宜美食,热闹气氛,四个人围坐一起,不管是把酒言欢还是牢骚抱怨…大排档里都可以快意宣泄。大个喜欢吃椒丝鱿鱼,文虫喜欢西红柿蛋汤,每次这都是必点的菜。饭馆的老板很会最生意,知道我们囊中羞涩,因此四元钱半份的西红柿蛋汤也给我们做得有滋有味。大个子点椒丝鱿鱼时,总是喜欢用他结巴的语音和老板商量:“少放点鱿鱼,多放点椒丝,那样才过瘾。”冬天的时候,张文虫和我喜欢一起去买烤地瓜,有一次,他非得让卖地瓜的大爷给他来个五毛钱的,那大爷笑着说:“爷们儿,最便宜的八毛,没有五毛的。”不过,后来还是卖给我们了。回去后,文虫很开心的说:“哈哈,他叫我爷们儿,第一次听人家这么叫我。”因为文虫个矮,话多得像个女生。最最疯狂的一次是临近高考我和大个一起出去喝羊肉汤,回来后又一起吃的西红柿,两个人拉了一晚上的稀…半夜,厕所里,我俩谈理想,商量一起考警校…那些美好的回忆仿佛就在眼前。

       那一年高考结束,我们毕业了。文虫考到了海洋大学,大个如愿去了警察学院,荷包蛋去了济南,我来了淄博…

       有时,我喜欢和这里的同学说家乡日照是如何的好,他们就问我,日照真有那么好?我点头说:是,那里有蔚蓝的大海,夕阳沙滩,日出初光先照。其实,我没有告诉他,怀念一座城市,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繁华,也许更重要的是那里是

       记忆的牵挂所在,那里有我走过的路,曾经留下了我和铁哥们儿们最最灿烂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 那一年,我们毕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