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是刀,所以这世间,没有一段不被宰割的人生。时光弹指,我们对流年总是有着宿命般的眷恋。我们只是人间萍客,尘世风之万象,不过是刹那风华,看了便忘记的风景,但是我们却守着耳听梵音,性空了悟的泊岸,惊动着光阴。常听人说人缘法各异,你禅坐蒲团,一盏青灯,一方木鱼,几册经卷,淡泊度日;我亦可贪恋烟火,殷实人家,几间瓦房,守着流年,幸福安详。

  “那一夜,我听了一宿梵唱,不为参悟,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;那一月,我转过所有经纶,不为超度,只为触摸你的指纹”。初识仓央嘉措,他如陈年窖酿的文字,便即点燃了摇寄心底的缠绵。我们在醉笑陪君的年纪,拥有蘸墨狂书的激情,却为梵音所动。若可以,我要成为一个清澈如水的悟道者,经得起流年的抛掷,受得了凉薄的世俗,在某个莲花开合的角落,寻找慈悲,在永恒中,截取一段清远的时光,夹在岁月的书扉里,给平凡的红尘,留下几页飘逸的笺香墨痕。

  常常想禅坐的人在想些什么?是宇宙万物、日月星辰还是世间众生呢?那眉间的清澈无尘,仿若透过世态的凉薄,在花草尘土中参禅,在飞虫鸟兽间悟道。有些禅理,有些人只需一刹那就可以悟透,有些人却用一辈子都悟不到,是什么时候开始,变得愈发无力,爱的懦弱,恨的卑屈,哭的遮掩,笑的虚伪。我钦佩那些为爱低首,为爱不顾一切的人,只有他们,敢于将内心的潮湿拉到太阳底下,狠狠晾晒。白落梅说:“我终究是清淡的,我应该在一个谁也不认识,也不认识谁的地方,和一个眼睛明澈的男子,安静的过日子,不要天荒地老,只要一生,因为来世,我许诺过佛要做他身边的草木和尘埃,都说一笑泯恩愁,相逢和相离,也只是佛祖的拈花一笑。”小时候看《西游记》的时候,女儿国的片尾曲有一句“人间事常难遂人愿,且看明月又有几时圆”那时年少,不懂深思,现在想来,许多曾经纯美的事物,在岁月轮回中,都落满了尘埃,任凭我们如何擦拭,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色彩。所以我们又如何能够执着于那些镜花水月呢?

  做一个平凡而简单的人,这样或许有些贫寒,有些浅薄,但是可以不去执着于自己的来回,不询问那早已注定的生死宿命。游走在天地间,随着时光,如漂萍一样流向远方,遇见可以遇见的,拥有可能拥有的,也忘记需要忘记的。于是心中无念,顿悟蒲团,在红尘中开一扇般若门,携一壶酒,提一把剑,泼墨山水,仗剑天涯,凭我老去,任我以天为盖地为炉。

  如果可以,我要做一捻细尘,落在竹间根下,细听隐者居士的呢喃梵语,细品浓淡,每日禅坐,青灯古卷,以清淡自持,少一些执念,多一分禅心,这样也就免去了一点世态浇漓,在寻常平庸的日子里,也可以和禅佛,共修一叶菩提。

  在滚滚红尘中,我们像是金笼中的黄鹂,披着华丽的羽衣,却永远也寻不到自己的那片天空。世间有情者皆有佛性,清淡自持,也就无所谓失去,无所谓拥有了。曾经看过一本说写到:你始终站在观光舱里透过玻璃看风景,即使转到最高点,即使无限接近,风景也不属于你。当转完一整圈之后,依然孤孤单单地离开摩天轮。人生即是如此,学会平淡如水,飘忽如尘,才能寻得净土,让心如莲花一样,静静开放。

  宿命的姿态肆意凌染,把一切的红尘琐事尘封进古老的角落,经过时光的磨砺,幻化为一沙一砾,不显山,不露水。只剩容颜易老,清心永怜。